生日
／孫慧娟
前不久，接到了一個要我主持「慶生會」的通知，倒激起了我對「生日」
的一番回憶。
童年時，印象最深的是祖父的生日，在他做八十大壽時，轟轟烈烈地簡
直比過新年還要熱鬧，廳上掛的紅匾上閃耀著「萬壽無疆」四個金字，至今
想起依然記憶猶新呢！
我爸爸更重視生日，只是每過一次生日總免不了要說上幾句感嘆的話，
比如：「已經八十五了，沒多久囉 ......」使人感到他每過一次生日就離
死亡又近了一步的那種歲月無情、一言難盡的無奈。
我婆婆在六十六歲生日那年，一定要我們三個媳婦為她作壽，因為無錫
人有一句話：「六十六歲滾角落」。意思是六十六歲是人生的關鍵年，滾得
好就滾在棺材外面，滾得不好就滾進去了。
我自己生日中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在一切都被砸爛、
被打倒的情勢下，我孤單單地為自己慶祝了生日，那天一天早，懷著孕的我
就坐在學校隔壁的麵攤上吃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咖哩牛肉麵，心裡寒酸地唱
起了「生日快樂」歌。不料在吃完半小時後，便噁心嘔吐大發作。後來才知
道，凡是這天吃過咖哩牛肉麵的人全部中毒，原因是麵攤老闆新近從舊貨商
店買來的一個大號鍋，原來是一家化工廠專門裝砒霜用的！事發後，上級領
導發出緊急通知，要大家奔走相告......感謝我的天父上帝，每次在我生命
的緊要關頭，祂都保護我免於災難，這次，祂藉著妊娠反應早就讓我把毒物
吐光了，所以我沒有昏倒，也不需要搶救，只是去醫院吊了些葡萄糖鹽水，
就沒事了。
回顧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往事，更使我在神的面前增添了一份敬畏祂的
心。因我明白我是祂的兒女，生、死、禍、福，氣息存活都在乎祂。至於過
生日隆重與否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們在獨一真神耶穌基督面前，是否得到
祂用十字架的寶血為我們買贖的新生命，而成為新造的人。
前不久，有一個早晨，我手邊的書刊都看完了，便到書架上去另找一本。
我挑來挑去，偏偏挑上了一本已經七、八年沒有碰過的靈修筆記。我擦去了
封面上的浮灰，打開了第一頁，首先吸引我的幾個小字是「一九八九年九月
廿三日受洗」，我一算，今年正好滿十年。再一想，現在正好是九月，甚麼
日子？不知道，我立即從床上跳了下來，趕快查日曆：「啊，今天就是九月
廿三日！」我高興地叫了起來，不停地歡呼著：「主啊，謝謝你！天父啊，
謝謝你......。」我完全沉浸在不可言喻的喜樂之中，類似這種日期上的巧
合事在我屬靈的經歷中已不是一次了，我的神真奇妙！
這天，我決定為自己做一次大生日。下班後，立即去超巿買了菜，回到
家裡便忙忙碌了開來。大家回來後，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感到媽媽
從來沒有這樣起勁過，真是好稀奇。我慎重地向家人宣佈：「今天是我屬靈
生命十歲大生日！」真的，我心裡充滿了感恩，上帝藉著這日子提醒我要重
視和珍惜自己的屬靈生命，也使我回顧當年那段激動人心的經歷，從而重新
調整自己的腳步，更緊密地跟隨祂，並向眾人見證祂的榮耀！
我也經常參加別人的生日宴會，有時也會以一種同情心來揣測那些還未
信主的壽星們。在他們喜笑顏開、生日快樂的背後，是否也隱藏著一些像我
爸爸那樣的難言的傷感呢？想起友人在做六十四歲生日時還身強力壯的，想
不到一個月以後，說走就走了。我還記得那天有人給他的賀卡上寫的祝詞是
「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現在想想這些祝詞，對於無法掌握生死命運的人
們來說，何嘗不意味著諷刺？像我爺爺婆婆那樣，過了這一關，過不了那一
關，豈有「萬壽無疆」的道理？我們的生命確實短暫如夢，我們在世的日子
正如夜裡的一更，怎不叫人驚嘆！
對於「人走了，上哪兒去？何處是你的歸宿」這問題，有的人擔憂，有
的人害怕，有的人卻有盼望。感謝主，我們基督徒，既不擔憂，也不害怕，
因為我們有永生的盼望，知道上帝創造了我，並不是僅僅為了這短暫的一生，
祂創造我，是為了讓我享受永恆的生命。但不要忘了「何處是我的歸宿」這
是所有還沒有接受耶穌基督或正在十字路口俳佪者的心結啊！
我深深地體會到：人的有限和肉身之必然死，正是上帝制定的自然律，
所以給人最明顯的限制。有了這樣的認識，才能抑制自己的狂妄和驕傲，而
對永恆、無限的神，興起仰望崇敬之心，進而把自己的短促生命，放在神的
手中，如此才能不枉此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