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唱的未了情
／小瑩
兩千年的二月十二日，情人節前兩天，當街頭巷尾還忙著醞讓佳節氣氛時，
新澤西州若歌教會裡，已有一群人在興高彩烈地交換著愛的禮物。
一場婚禮
這一天，教會舉辦一場十八對的集體婚禮。由國、粵語堂的牧師長老及傳
道夫婦們，擔任榮譽家長，黃子嘉牧師主持。一對對新人披白紗、著禮服，穩
穩地步上紅毯，會心地走向牧師。會場的老少觀眾，個個看得瞠目結舌。因為
有的新郎已白髮蒼蒼，領路的花童也對著新人叫「爸媽」或「爺爺奶奶」。原
來，新郎新娘都已為人父母，有的更是祖父母了！他們不是重婚，也不是為了
情人節而應景。是經過一年的禱告籌劃，而決定在所屬的教會裡舉行一次婚約
堅立禮。
這十八對佳偶，生長在中國的大江南北，先後輾轉來到美國。荒山野溝、
黃土高原、冰寒雪地是他們的初識地。之後在多變的運動中淺生愛意，在莫測
的政風下草草寄情。經過簡捷的登記手續，就解纜上舟，開始另一個未知的漫
漫渠道。一路上流離顛沛、困苦寂寒，幾番努力，卻怎麼也划不出濛朧的苦流。
直到有一天，經一曙光帶領，駛進了浩瀚汪洋。從此海晄天空，天天俯仰在晴
雲浪波中間。
半世紀以來
他們結婚少則七年，多則四十五年。又陸續在1981年至2000年之間信主，
每個婚姻都有一篇故事。我僅依年代，由資淺到資深略略描述一些他們的體驗：
九零年代的結婚者
由於國政的改善、資訊的發達。這一代的年青人，得以充分利用校園的學
習環境，也有較多的時間與機會交友，並嚮往出國深造。但對於新婚夫妻而言，
新婚生活多半是分居生活。為了求學或生計，久分兩地。即使重逢，也在新文
化生活中尋求適應與奮鬥。雖然辛苦，但他們覺得幸運的事，是在美國校園的
時候，就認識了主。了解生命真實的意義，也改變了生命的價值觀。但對於婚
姻，最大的遺憾是當初結婚時沒有經過聖禮。
八零年代的結婚者
在校園時，就紮下信主的根基。如今不但兒女成群，事業有成，也參與教
會多方面的服事。有的更走上奉獻之途，在神學院進深學習。
一位已為人父的弟兄分享：昨晚和孩子談到今天的婚禮時，孩子突然問妻：
「媽，妳還記得當年爸爸趕我們出家門的事嗎？」回想當年吵架時，孩子才三
歲，隔了這麼多年，我兇狠的形象還深深印她心裡。今天的堅立之約，是在太
太和孩子面前一起立的，我願意讓婚姻成為家庭的祝福和孩子的保護。
他的妻子說：「今天站在聖殿中，才體會婚姻的神聖。三股繩子合在一起
就是力量，家庭中有神，夫妻才能和平相處。從今以後，我再也沒有資格說，
自己糊里糊塗地嫁給他。他也沒有資格說，自己是糊里糊塗地做了丈夫。」
七零年代的結婚者
正值文化大革命的浩劫時期，結婚簡陋草率。當年只知道「爹親娘親，不
如黨親」，如今才知道耶穌親。因為認識主以來的婚姻生活，是夕陽紅、陳年
酒，遲到的愛、未了的情。
五零、六零年代的結婚者
生長在中國近代的戰亂、苦難史之中，人生閱歷坎坷豐富。來美後，對於
福音的認識，經過懷疑、辯論的漫長過程，終於融會貫通，後來更成為教會的
禱告新力軍。雖已是祖父母輩，仍然寶刀未老、熱情不減。他們皆以詩詞表達
情懷，有的當場吟唱。以下是其中幾則文情並茂的短句：千里姻緣一線牽，風
雨同舟四十年。老年來美信靠主，喜樂人生補情天。
婚姻的序曲
人類歷史上第一個婚禮，是由神帶領著女人，來到男人的跟前。這位女人
是神從男人的一根肋骨所造的，因為他一見了她，就說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
的肉（創二22、23）。也可以說，婚禮是由男女兩人的心感互動，配合神的見
證與賜福而完成的儀式。雖然簡單，卻十分隆重。因為它是個序曲，序曲之後，
就開始了生命之歌。無論優雅急促，沉寂鏗鏘，都要吟唱在相印的心版上，那
怕是血淚交織，也要譜呈兒孫的眼前，一齣又一齣。
許多人說，結了婚就不自由，因為付出的代價太高。除了生命年歲，還有
自我。不論多麼愛對方，在相處的過程中，自己的個性、習性都要受挫甚至被
改變。加上人際關係的擴大、環境的影響，生活裡若沒有爭執、嘆息、忙碌、
疲憊，就不像是婚姻生活。所以，對維持愈久的婚姻，愈有壯麗的頭銜。如所
謂的銀婚、金婚、鑽石婚等，似乎長相廝守才是婚姻的堅固與光芒。
婚姻的光芒
其實，婚姻裡除了累積、沉澱，也要有芬芳、昇華。如果說，愛情是一粒
種子，婚禮就是種子落地的一剎那。愛種落在新的環境裡，若不伸展探索，怎
能嚐出新土的芬香？若不經過犧牲的埋首，就不能銳變而產生新愛情。新愛情
是柔軟的，可以包容對方的缺點。也是活的，能燃起人的體恤熱力。
真金白銀都在爐中熬煉而成，人的心也經過神的考驗而發光。人若無心接
受考驗琢磨，或者說，不願交出己心，起初的情愛就沒有發展的機會，只能留
在個人不勝唏歔的記憶之中。所以，愛情可以在婚姻裡滋長，也可以在婚姻裡
消失，全看人願意如何相守與捨己。婚姻可能是愛情的墳墓，或者是培育愛情
的寶庫。庫中之寶不但能使人仰慕炫目，也能流傳世代，子孫受用不盡。
一曲情未了
雖然時光不倒流，真愛亦可補情天。這十八對「新人」在婚姻堅定禮中，
雙雙站在神面前堅立婚姻之約，在撒但面前宣告，要靠神的恩典彼此相愛。一
一對立著清吐誓言，一位新郎在誓言之後，加上一句：「從今以後，要為妳洗
碗倒垃圾！」雖然引起哄堂大笑，但他是位勇敢又細心的男人。不但品嚐了家
庭的事務樂趣，也體會女人的力量與心思。這比海誓山盟的甜言蜜語還貼心實
際，因他決心開始愛的行動，也是捨己的初步。願神賜福每一對，攜手共行新
路，亦步亦趨。
